他不出事,靖南王府自然不用怕那些跳梁小丑。可现在,他不得不做好打算。

        “这事不能让阿玄知道,否则瞒不了王妧和燕国公府。我能托付的,只有你了。我给你二十个人,两个时辰后,你便带着人出发。一定要把那个人安然无恙地送到京城。”

        黎焜骤然受命,不由得忧心忡忡。然而他能做的,只是按照靖南王的吩咐,启程北上。

        室中只留下靖南王一人。他闭上眼睛,听见房门开了又合,黎焜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到最后,一切事物都陷入了沉寂。

        寂静先是夺走了靖南王的听力,随后又一丝一丝地抽走他全身的力气。

        当他发现自己连分开唇舌都做不到时,他心头的燥热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若有若无的冷意。

        这股冷意像羽毛一样轻柔地撩拨着他周身,他莫名感觉到心慌。

        储水的瓷壶在几步之外的茶几上。靖南王几乎站不直。他双肩颤抖,向茶几迈进一步,旋即无力地伏倒在地上。

        但他始终是个不甘服输的人。他的身体匍匐着,他的眼睛却一直向上看。

        茶几腿被他抓在手里,成为他的倚仗,支撑着他够到高高在上的水壶。

        壶里的水已经冷透了,可是靖南王并不在意。冷水从壶口、壶嘴倾倒而下,在他脸上四溅开来。

        这一刻,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和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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