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用铁铲奋力刮着锅底,发出令人牙酸的“嚓啦嚓啦”声,一边继续着她的阴阳怪气:

        “我们工人阶级,靠的是勤劳的双手!戴块手表就高人一等了?思想觉悟呢?勿要忘记艰苦朴素的革命传统!”

        赵铁民在一旁闷声不响地捅着煤球炉子,炉门被他摔得“哐当哐当”作响,沉闷而粗暴。

        仿佛是用这单调的噪音,为他老婆的尖酸做着最有力的注脚,也是对楼下那份“体面”无声却强烈的抗议与嘲讽。

        天井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一下。

        张秀英脸色一沉,就要抬头驳斥,被旁边的阳永康一个沉稳的眼神无声地制止了。

        老头子只是淡淡地撩起眼皮,瞥了一眼晒台方向,便又低下头,慢条斯理地装着他那杆老烟袋,仿佛那刺耳的声音不过是穿堂而过的微风。

        经历过昨日的扬眉吐气,这点酸溜溜的风浪,在他磐石般的心里,已激不起半分涟漪。

        儿子手腕上那块稳稳走动的表,才是实实在在、不容置喙的底气。

        阳光明更是恍若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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