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堂很大,高高的屋顶下悬挂着几盏蒙尘的白炽灯,光线有些昏暗浑浊。

        墙壁被经年累月的油烟熏染成一种暗黄色,上面“节约光荣,浪费可耻”的红色标语异常醒目。

        工人们大多穿着沾着油污或沾着棉絮的深色工装,端着各式各样的铝饭盒、搪瓷碗,或蹲在墙角,或站在过道,或挤在油渍斑驳的长条桌旁,大声谈笑着。喧嚣的声音在热浪中翻滚,气氛热烈而欢腾。

        不一会儿,张秀英端着两个堆得冒尖的铝饭盒回来了,脸上带着一种近乎“奢侈”的喜悦,小心翼翼地将其中一个塞到儿子手里:

        “喏,快吃!姆妈今朝打了两个荤菜!一个红烧肉,一个肉末炒咸菜!再加一个炒青菜!

        阿拉屋里厢过年也没这么丰盛过!”

        她特意指着儿子饭盒里那几块油亮亮、颤巍巍、酱色诱人的红烧肉,以及堆成小山的、油汪汪的肉末咸菜,话里带着满足,仿佛在展示无价的珍宝。

        阳光明看着饭盒里这远超平日水准的、实实在在的“盛宴”,再看看母亲身上那件洗得发白、袖口磨损的工装和眼角深刻的、饱经风霜的皱纹,鼻子微微有些发酸,喉咙发紧。

        他知道,这顿饭,凝聚了母亲今日的喜悦和对他未来沉甸甸的期许。

        “姆妈,太多了,你也多吃点。”阳光明夹起一块最大最肥厚的红烧肉,想放到母亲饭盒里。

        “不要不要!”张秀英连忙用手护住自己的饭盒盖,嗔怪道,语气坚决,“你吃!你年轻,上班费脑子费精神,多吃点肉补补!姆妈年纪大了,吃不动许多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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