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师母是个瘦小精干的女人,穿着洗得发白、却熨帖整洁的蓝布罩衫,头发在脑后梳成一个纹丝不乱的髻。
她早早就在狭窄的灶披间和客堂间之间穿梭忙碌,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拘谨与热切的笑容。
见到客人带着礼物陆续到来,她搓着那双因常年劳作而粗糙的手,看着那些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好东西堆在桌上,眼圈瞬间就红了,连声道:
“哎哟哟!不要这么客气!破费了破费了!快请进,快请进!地方小,不要嫌弃……老周在里厢。”
她一边小心翼翼地接过东西,一边忍不住念叨,声音带着哽咽:
“我们小宝真是福气,碰到你们这么好的同事……”那份沉甸甸的感激,以及深藏其中的一丝因受助而生的不安,清晰可见。
小小的客堂间里,一张老旧的榉木桌被擦得锃亮,勉强挤下五个人。
桌面已摆开了几样凉菜:油亮喷香的咸鸡斩得大小均匀、骨肉齐整;琥珀色的油焖笋,浸在透亮的油汁里,笋尖嫩黄诱人;自家腌制的酱瓜切得细如发丝,堆成小山;还有一盘撒了翠绿葱花的白切猪头肉,肥瘦相间,纹理分明,旁边配着一小碟磨得极其细腻、泛着淡黄色的姜末蘸料。
空气里弥漫着家常却勾魂的食物香气,混合着煤球炉子特有的烟火气息,暖融融地包裹着每一个人。
周炳生从里屋迎出来,脸上带着难得的、甚至有些生疏的笑意,连声招呼大家落座。
他换下了一成不变、洗得泛白的工装,穿了件半新的藏青色衬衫,领口扣得一丝不苟,整个人显得精神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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