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番话,圣人笑得更欢畅,抬手抓起案上一方手指大小、金玉镶嵌的玳瑁书镇,随手砸在了这宦者肩头,然后在其连连叩首谢赏声中站起身来,微微伸了一个懒腰。
当今圣人年已四十,这样的年纪许多庶人都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但是对于权贵人物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刻,圣人同样如此,尽管天下大治、社稷富强,但圣人并没有就此满足,仍是励精图治、未有懈怠。
日前中书令张说获罪而暂停职事,尽管圣人很快便提拔起了户部侍郎李元纮为中书侍郎来代替张说,但李元纮新官上任、兼才力略逊张说,还是让中书门下积事不少,许多事情不得不再上呈御览。
圣人也并不感到疲劳,凭着旺盛的精力事必躬亲,内外人事也因此而运行的井然有序,一些关键人事更因为圣人的亲自过问与监督而大得增补。
当今圣人身材高大、体魄健壮,英挺俊朗的面容如今更增雍容与威严,两眼神光熠熠,动静之间都散发出一种摄人心魄的风采气度。
诸如牛仙童之流虽然是在阿谀求宠,但凡所吹捧也都是发乎真心,从内心里便认为当今圣人确是威若天人!
圣人在殿中闲踱片刻,左近侍员们已经在考虑是不是要传进声色娱戏,正在这时候殿外又有脚步声响起,一名身材高大、身穿紫袍、面白无须的宦者登殿而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手捧书匣的青袍宦官。
这宦者自然是高力士,登堂之后便向站在殿中的圣人俯身作拜,圣人则摆手道:“大将军不必多礼,此番往视,说姿态如何?”
“臣入宅所见,说居于蓬屋、卧于藁草、食于陋器,自罚意切,见臣至,言辞甚悲,并具表以谢。”
说话间,高力士便取出张说的谢表两手呈献于上。
圣人接过这谢表浏览一番,脸上神情也略有变幻,过了一会儿才叹息道:“观其行文,情深意切。察其行事,却又不失乖张。若真恭谨自守,言行不失,又何至此日?而今此态,是当真深悟前非、克己守正,还是惊怯惧祸、久后复故?”
高力士本来也准备了要为张说进言一番,可是在想到铜匦投书一事之后,他还是决定暂且不作表态,而是先说道:“臣方才归宫之时,遇门下谏议大夫韦见素,告臣一事,有员自陈乃燕公门下庶孙,投书铜匦欲达天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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