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连忙摇头,尽管他心内思绪仍然梳理未清,但多年来的谨慎经验告诉他,拿不准的事情便尽量不要议论评价。所以这首诗好还是不好,他也不置一词,只是又将之递还给圣人。

        “阿弟也看一看,你等都传看一下。”

        圣人微笑着接回这诗篇,转过头去又让宦者递给下席的薛王,并示意诸席皇亲国戚都传看一下。

        他明明可以让侍者在殿中吟咏几遍,这样所有人都能一起听到诗作的内容,但他却并没有这么做,但却选了一个比较麻烦的方式,让人将这书写诗作的纸张传看一遍。

        圣人或许一时间没有意识到这么做有点麻烦,但或者也是想让这些人看一看纸张上的涂抹痕迹。

        他既没有明说,也没有暗示,只是瞧着殿内众人将此进行传看,偶尔还与惠妃或是宁王交谈几句,对此也只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张岱瞧着皇帝这副姿态,心里也不由得暗叹一声,这货在晚年彻底放纵自我之前,其实内心里也有不少压抑和苦闷吧?

        寻常人交际接受友人的馈赠,固然能够加深感情,但若频频提起、张嘴就要道谢,再好的感情也免不了要变质,会让接受馈赠的人有一种亏欠感,乃至于渐渐疏远那曾给自己厚赠的人。

        这世间还有比天下、比皇位更厚重的礼物吗?凭心而论,玄宗这个皇位也不算是谁推让给他的,是他自己凭着自己的努力奋斗争来的。

        李宪就算不让,又有什么办法?他甚至都不如李建成有资本!

        所以他推让储位,也无非只是救了自己的命而已。假设他不肯让,他就是扰乱社稷的祸根,北门将士们先砍了韦氏再砍他,谁会嫌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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