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饵与绞索

        两日后。

        闸北废弃染坊的腹地,已经彻底变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疯狂王国。巨大的发电机不知疲倦地轰鸣,像一颗钢铁的心脏,为这场豪赌输送着不稳定的电力。空气中,化学试剂的气味愈发浓烈,它们霸道地驱散了此地原有的腐朽气息,宣告着一种全新、也更危险的“生命”正在此地孕育。

        白炽灯下,苏砚秋站在一面临时搭建的黑板前,那上面用白色粉笔画满了密密麻麻的、如同咒语般的分子式和演算过程。她已经超过四十个小时没有合眼,双眼之下是浓重的青黑色,但那双眼眸本身,却亮得骇人,仿佛燃烧的不是脂肪,而是她的生命本身。

        “不对……还是不对。”汉斯·施密特博士像一头困兽,在旁边的工作台前来回踱步,他抓挠着自己那头本已凌乱的金发,脸上满是科学家特有的、濒临崩溃的狂躁。“我们合成了十七种不同的拮抗剂结构,但每一次与‘S-因子’的主剂进行体外模拟结合,结果都一样——排异!强烈的细胞毒性排异!它根本不是‘镇魂石’,它是一瓶更精美的毒药!”

        他猛地将手中的一份实验报告摔在桌上,纸张散落一地。“苏博士,我必须承认,你父亲是个无法超越的天才,而我们,只是在盲人摸象!没有他被毁掉的核心公式,我们永远不可能成功!我们缺了最关键的‘催化序列’,就像一串没有钥匙的密码锁!”

        苏砚秋没有回头,她只是用指尖,擦掉了黑板上的一段推演,然后重新写下一串新的结构式。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疲惫而带着一丝沙哑,却依旧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那就继续试。如果十八次不行,就试一百八十次。在上帝放弃我们之前,我们不能先放弃自己。”

        她的平静,比施密特的狂躁更令人感到恐惧。那是一种已经将自己完全献祭给目标的、非人的执着。

        就在这时,厂房的铁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陆景渊闪身而入。他带来了外界的雨水寒气,也带来了一丝血腥的、属于阴谋的味道。

        “鱼饵,已经备好了。”他走到苏砚秋身边,声音压得极低,“赵志诚最近在倒腾一批从洛阳盗出来的唐三彩,正愁没有安全的买家和出货渠道。我托了一个人,一个在古玩行里已经‘死’了的老骗子,联系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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