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请柬

        距离“天照丸”抵达上海,还剩二十九小时。

        废弃染坊的腹地,已经彻底沦为了化学与疯狂的领地。汉斯·施密特博士,或者说,那个曾经名为施密特的、胆怯的躯壳,此刻正被一个全新的、危险的灵魂所占据。他站在一口巨大的、不断冒着诡异气泡的陶瓷反应釜前,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创造者的、狂热的光芒。他不再是那个被恐惧追赶的逃犯,而是一个找到了终极画布的、黑暗的艺术家。

        “完美!Perfekt!”他用戴着厚重胶皮手套的手,小心翼翼地从反应釜中,用一根长长的玻璃滴管,吸取了一滴粘稠的、油状的、呈现出死寂黑色的液体。

        这是A剂,“地狱之息”。

        他将这滴液体,滴在一块废弃的猪皮上。没有爆炸,没有腐蚀。但在万分之一秒的寂静后,一股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混合了硫磺、腐肉与百年淤泥的究极恶臭,如同拥有了生命的实体,轰然炸开!那气味,霸道、蛮横,带着一种能穿透灵魂的污秽感,瞬间席卷了整个厂房。

        站在远处的林晚秋猝不及防,当场干呕起来,眼泪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就连一向以沉稳著称的陆景渊,也不由得皱紧了眉头,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它的附着性,比我想象的还要好。”施密特却仿佛置身于天堂的花园,他贪婪地嗅着那股恶臭,脸上是病态的满足,“二甲基硫醚的分子链,在尸胺的催化下,形成了完美的网状结构。一旦接触到任何有机物表面,它就会像无数只微小的章鱼,死死地吸附住。除非用火烧,否则,这味道,至少会持续一个星期。”

        他满意地将A剂封存进一个个厚壁的玻璃安瓿瓶中。然后,他转向了另一边的工作台,那里,摆放着一排排颜色各异的粉末——猩红、诡异的紫、以及一种不祥的、如同毒菌般的荧光绿。

        这是B剂,“视觉的尖啸”。

        “这是我职业生涯中,最伟大的杰作。”施密特拿起一小撮猩红色的粉末,对着灯光,如痴如醉地欣赏着,“它不仅能产生浓烟,我还在其中加入了少量的镁粉和铝热剂。当它与A剂中的硫化物接触,会产生瞬间的高温,但不足以引燃船体,却足以让那片彩色的浓烟,在夜空中,像一个巨大的、燃烧的、流血的伤口!整个外滩,都会看到我们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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