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咳咳咳…队长…这…这到底是什么鬼玩意的气味?”旁边一个年轻得有些稚嫩的士兵终于忍不住干呕起来,肺叶像被粗糙的锉刀反复刮擦,每一次吸气都带来火辣辣的痛楚。他一边剧烈咳嗽,一边用被酸气灼得发红的眼睛惶恐地盯着自己的百夫长。
“噤声!”百夫长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摩擦,紧得勒住了每个字,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他的视线猛地一凛,浑浊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鹰隼般锐利地穿过门缝,钉死在远方那片蒸腾着绿蒙蒙腐蚀性雾气的焦土边界。“……来了!”
远方浓得化不开的绿雾深处,一个巨大得颠覆常理的阴影轮廓,无声无息地撕裂了浓雾,缓慢但坚定地向前推进。
那东西……
“天杀的魔崽子……”百夫长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每一个字都在发抖。他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仿佛自己面对的并非血肉造物,而是某种从太古梦魇深渊里拖拽出来的、汇聚了所有憎恶与亵渎概念的不祥集合体。
那轮廓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几乎遮蔽了小半片天空投下来的、仅存的那点惨绿月光。
那是由……尸体组成的山峦!
无数肢体僵硬扭曲、甚至大半已腐烂得露出森森白骨的尸骸,在一种难以理解的巨大黏合力作用下,违背常理地、如同蚁群筑巢般彼此纠缠、堆叠、凝结。断臂残腿被粗暴地插嵌在躯干的空隙,躯干又挤压着躯干,一颗颗头颅或开或合、空洞的眼眶凝望着前方,层层叠叠,形成了这百丈巨物的恐怖基座和支撑柱。上面覆盖的,是更大块、更狰狞的东西——断裂扭曲的城墙石条,巨大的守城器械残骸,甚至还有半截塔楼的穹顶……这些饱经战火与岁月侵蚀的坚固壁垒碎片,被一股腥臭粘稠如脓血的暗绿色物质强行黏合在一起,如同粗糙丑陋的巨大鳞甲,包裹着巨像的核心。这些“铠甲”表面沾满了一层厚厚的、不断往下滴淌的油腻墨绿粘液,它们在月光下闪耀着冰冷滑腻、令人作呕的光泽。
巨像的顶端,并非寻常的头部,而是扭曲成了六根形态狰狞、如同巨型蠕虫般的巨大肉柱,软塌塌、湿漉漉地耸立在污秽的躯干之上。每根肉柱的顶端都裂开着深不见底的孔洞,像等待投喂的贪婪毒蛇之口。它们随着巨像前进的步伐,如活物般缓慢地摇摆、抽搐、蠕动,无数浑浊的墨绿色液体从那些孔洞边缘缓缓流淌下来,像永远无法愈合的流涎伤口。其中两根肉柱的孔洞中,还不时滴落下大滩浓稠的液体,砸在地面便发出强酸侵蚀的“滋滋”声响,腾起一阵阵更加浓烈的黄绿色毒烟。
“呜噜噜噜噜——”
低沉、浑厚,仿佛大地本身在痛苦**的嗡鸣声陡然震荡在空气里!那声音并非从一个固定的源头发出,而是四面八方、层层叠叠的回响,像无数濒死野兽混杂着腐朽岩石摩擦的嘶哑哭嚎,共同汇聚成令人牙酸的共振。它无视一切阻隔,穿透坚固的玄铁城门和厚重的石壁,如同冰冷粘稠的沥青,灌注进苍山关上每一个士兵的耳膜深处,狠狠撞击着他们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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