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不再局限于平面。光带挣脱刻痕的束缚,在虚空中疯狂扭动、穿梭、交织,互相缠绕又分离。神殿内部被映照得纤毫毕现,却又瞬间陷入一种难以捉摸的光影漩涡。冰冷刺眼!李云天不得不死死闭上眼睛,饶是如此,灼目的白光还是穿透薄薄的眼睑,在他眼前燃烧起一片永无止境的惨白荒漠,那光芒似乎带着某种冰冷的锋利感,割过他赤裸的精神核心。
与此同时,一种强烈的、难以言喻的“饱胀感”轰然降临!并非来自胃腑的满足,更像是灵魂被强行塞进了某种过于庞大、过于沉重的异物。一股庞大精纯的能量洪流,不讲道理地沿着令牌接触点的金色纹路,蛮横冲进他的经脉!
它沛然、纯粹、充满破坏性的“新”,古老如同天地初开的星尘!这股力量过于陌生而宏大,瞬间冲垮了他自身真气自然流转的格局,在体内化作一条失控奔流的星河。经脉的界限被轻易撑开,传来撕裂般尖锐的胀痛,但这疼痛又瞬间被另一种更强烈百倍的纯粹力量带来的迷醉感冲垮——仿佛整个物质世界都在脚下延展,而他的意志只需一个微小的念头,便可将其重塑或颠覆。
这便是战神祝福?在碎令入坛的瞬间,随着能量洪流的涌来,一枚极其复杂的淡金色符文——比任何剑诀符文都要深奥万倍——如同烙印般深深地镌刻在他灵魂的根基之上。它像一枚冰冷的钥匙,锁在力量的闸门之外。
当李云天终于艰难地睁开一道眼缝,勉强适应这充斥着整个神庙每一寸空间的奇异光线时,瞳孔瞬间收缩。
视野的中心,不再是冰冷的祭坛和符文。
一道纯粹由光织就的人形轮廓,悄无声息地悬浮在祭坛核心的上方。光雾氤氲流动,勾勒出流云般的长袖与广袤裙裾。她的面目尚未清晰,但仅仅是那轮廓所散发出的气息——一种非人的、绝对的神性——便让空气都为之凝结。厚重!沉重得仿佛每一口呼吸都在吸入实质的金属颗粒,心肺被无形的手狠狠挤压!
光芒微微稳定,如同褪去了一层流动的薄纱。光之人形的面目清晰起来。
绝美。那是一种超越了人间所有词汇形容极限的美,精致得不似血肉凡胎能孕育,完美得毫无瑕疵,如同亘古冰封于水晶最核心的神像。肤如昆仑山顶的千年雪魄,泛着一种毫无暖意的剔透。眉目低垂,长而密的睫羽覆盖着眼睑,仿佛遮蔽着两个深不见底的、容纳着时光长河的寒渊,所有星辰的倒影都在那两点深渊中寂灭。鼻梁挺直如刀削,下面两片薄唇微微抿着,颜色极淡,如同蒙在粉色冰晶之上的一层白霜。没有任何表情,或者说,超越了人类情感所能触及的任何维度,只有绝对的、审视万古的漠然。她只是立在那里,无需言语与动作,便让周身流动的光带、墙壁上燃烧的符文火焰、乃至整个神庙内沸腾般的能量喧嚣——瞬间冻结,凝固成绝对的秩序。
冰冷与浩瀚并存的威压如同一片无形而沉重的冰海,倾泻而下。李云天感觉自己的脊柱仿佛要在重压下弯曲变形,每一寸皮肤都紧绷着对抗那无形的斥力,每一个毛孔都在嘶喊着逃离。双膝发颤,骨骼咯咯作响,身体的本能在疯狂尖叫,那是蝼蚁直面巡行天地的神祇时最原始的战栗与恐惧。他咬紧牙关,牙龈因过度用力而渗出淡淡血腥味,全身肌肉贲张如铁,才在这恐怖的重压中挺直了腰背。汗水浸透后背,又在瞬间被弥漫的寒意冻结成细微的冰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