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芽的鼻血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滴在胸前的终端上,溅开一小朵红。义眼的温度已经烫得惊人,镜片边缘开始冒烟,像要融化。但她没有管,颤抖着调出孢子菌丝的控制界面——那是她昨夜和线圈连夜编写的程序,能让共生体孢子释放特定频率的脉冲,暂时干扰数据信号。

        “释放!”她咬着牙按下按钮。

        藏在仓库角落的培养皿里,绿色的孢子菌丝突然炸开,像一把撑开的伞,在空气中形成半透明的屏障。屏障范围内,认知干扰波的信号出现了瞬间的紊乱:有人眼前的面包突然变成了石头,有人摸到的麦粒化作了尘土。

        “是……假的?”一个青年愣住了,他手里还攥着一块冰冷的混凝土,刚才却以为在啃面包。

        但这屏障太脆弱了。云民议会的干扰波强度突然提升,菌丝屏障像被狂风撕扯的纸,瞬间破碎。那个刚清醒的青年,眼前又弹出更诱人的幻象——一大碗热汤,里面飘着他母亲的手擀面,正是她死前没来得及做的那碗。他“啊”地一声,又疯了似的扑向墙壁。

        芽芽的义眼彻底过载,发出刺耳的爆鸣。她眼前的世界开始双重叠加:一边是原人互相残杀的真实地狱,血流在地上汇成小溪;一边是云民制造的虚假天堂,麦浪翻滚,面包飘香。两种画面绞在一起,像一把钝刀在割她的脑子。

        “干扰源……一定有干扰源……”她捂着流血的鼻子,跌跌撞撞地爬上仓库的货架。高处的信号更好,义眼残存的扫描功能显示,干扰波的源头来自环带主塔,但在第三农业区的信号塔上,有一个中继器正在放大信号——那是个伪装成路灯的金属柱,顶端闪着不易察觉的红光。

        “在那边!”芽芽指向仓库外的十字路口,那里果然立着一根新换的路灯,比周围的旧灯更亮,“砸了它!快砸了它!”

        但没人听她的。福伯还在对着谷仓磕头,额头磕出了血;阿杰和人滚在地上,手里的铁棍沾了血;连老雷都抱着他的“新拖拉机”(其实是根锈铁管),谁碰就跟谁急。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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