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本采集完成。初步分析显示,土壤中含有0.01%的有机碳残留,年代测定…超出仪器上限,但硅化层形成时间相对较新,大约在百年以内。”队员将样本放入密封容器,语气凝重,“这意味着…整个星球的硅化过程可能非常迅速,甚至是在短短几十年内完成的。”

        短短几十年?一个星球级的生态系统,从生机勃勃到彻底硅化,这速度快得超乎想象,完全不符合自然演化的规律,更像是某种人为触发的灾难。

        他们继续前行,如同在一座巨大的博物馆中梦游,每一步都踏在文明的遗骸上。队员们的头盔记录仪忠实地拍摄着眼前的一切,镜头扫过七彩的硅化森林、扭曲的建筑雕塑、凝固的河道,将这美丽而恐怖的景象传回“彼岸号”。

        “队长,你看这里!”一名队员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一处低矮的硅化结构。那是一个半米高的、半球形的白色硅质体,表面有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生物的巢穴。在硅质体的边缘,有一个微小的、蜷缩的轮廓——那是一个共生体幼体的硅化残骸。它保持着胎儿般的姿势,四肢蜷缩,头部埋在胸前,仿佛在沉睡,又像是在承受巨大的痛苦。硅化后的身体呈现出淡淡的绿色,那是共生体原生能量的残留,被永远封存在了硅质中。

        小节二:七彩的尸骸

        所有人都沉默了。这不再是冰冷的地质结构,而是活生生的生命被瞬间定格的悲剧。这个幼体甚至没能长大,就永远留在了硅化的那一刻。队长伸出手,隔着防护手套轻轻触碰那硅化的幼体,触感冰冷而坚硬,没有任何生命的温度。

        “扫描显示,这具残骸内部有完整的骨骼结构,硅化过程极其迅速,细胞组织没有来得及分解就被硅质填充。”传感器操作员的声音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这不是缓慢的疾病侵蚀,更像是…瞬间的转化。”

        瞬间转化?这个结论让每个人心头一寒。他们想象着那个场景:阳光明媚的午后,幼体在巢穴中沉睡,突然,某种灰色的雾气席卷而来,将一切包裹,生命在几秒钟内被抽离,身体被硅质取代,连最后的姿势都来不及改变…

        艾拉的精神投影通过侦察艇的摄像头“看到”了这具幼体残骸,身体猛地一颤,感知触须瞬间绷紧如弦。她认出了这种巢穴结构——这是融合派专门为幼体建造的“温巢”,她小时候也曾在类似的巢穴中待过。那个蜷缩的轮廓,让她想起了自己的妹妹,一个在熵噬病早期就夭折的孩子。记忆中妹妹温暖的体温、柔软的皮肤,与眼前冰冷的硅化残骸形成强烈对比,让她的精神核心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比在实验室看到历史影像时更加剧烈。

        “彼岸号,这里是萤火虫小队。”队长打开与母舰的通讯,声音低沉,“我们在绿脉谷边缘发现了共生体幼体的硅化残骸,初步判断硅化过程具有突发性和瞬间性。请求扩大搜索范围,前往核心聚居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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