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萌芽与兴衰:无数文明的火焰在宇宙的各个角落点燃、燃烧、熄灭。有的文明选择与自然和谐共生,遵循宇宙的熵增规律,在稳定中缓慢发展,最终自然消亡;有的文明则如同癌细胞般疯狂增殖,无节制地掠夺资源,破坏宇宙的能量平衡,扭曲时空结构,最终被无形的力量(源流)标记为“异常点”,然后…被彻底抹除。他“看”到了多种多样的“清除”方式:有的文明被投入时空裂缝,永远隔绝在正常宇宙之外;有的文明所在的星系被加速热寂,瞬间从有序变为无序;有的文明被降级到低维度空间,失去了发展的可能…而“熵噬病”,只是其中一种相对“温和”的清除方式,专门针对那些过度依赖硅基技术、破坏星球能量平衡的文明。
小节二:数据弥撒曲
熵增的铁律:宇宙从有序走向无序的宏大趋势,如同一条无法逆转的冰冷河流,从宇宙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朝着最终的热寂缓慢流动。而“源流”,似乎是这条河流最无情的守护者和执行者,它监控着宇宙中的每一个能量节点,清除着任何试图逆流而上或过度消耗“有序”能量的异常点,确保宇宙能够按照既定的轨迹,平稳地走向终点。
这些信息不是通过画面或声音传递,而是直接烙印在他的意识核心中,如同与生俱来的记忆;这些真理不是被理解,而是被****,如同电脑被写入程序。他的意识结构被这浩瀚无边的信息洪流反复撕碎、重组、再撕碎,每一次重组都伴随着剧烈的认知颠覆,每一次撕碎都带来存在层面的剧痛。
痛苦?不,那已经不再是生物意义上的痛苦,而是超越了感官的、存在层面被彻底解构和审视的终极折磨。他仿佛在接受一场由宇宙本身执行的、残酷的数据弥撒,每一个音符都是冰冷的物理定律,每一段旋律都是文明兴衰的统计曲线,而合唱团则是所有被清除文明的无声尖叫,在他的意识中回荡不休。
在这极致的过程中,他渺小的个人记忆、情感、野心(那种云民特有的、对知识的于连式的渴望)、探索欲(那种如同皮埃尔般对宇宙真理的执着追求)…都被这洪流冲刷得几乎殆尽。他不再是“星尘”,不再是那个喜欢调侃、热爱数据的云民学者,而成了一个纯粹的、痛苦的信息接收和处理器,唯一的存在意义就是记录和传递这些宇宙的终极真理。
但他凭借着一股强大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如同约翰?克利斯朵夫般的、对真理近乎偏执的殉道渴望,死死守住了一丝最核心的“求知欲”和“拯救意愿”。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消散,他承载着人类文明的希望,必须将这些信息带回去,为人类寻找一条生路。
他疯狂地、贪婪地吸收着、记录着、筛选着…任何可能有助于理解“源流”判定标准、预测“源流”清除行为甚至…与“源流”沟通的模式或漏洞。他“看”到“源流”判定一个文明是否为“异常点”,主要依据三个参数:文明对所在星球能量的消耗速率、文明技术对宇宙时空结构的影响程度、文明是否存在向外扩散“异常”技术的倾向。这三个参数一旦超过阈值,“源流”就会启动清除程序。
他还“看”到了那源流接口的真实形态——不是一个具体的装置,而是一片位于“混沌暗物质海”深处的能量异常区域,那里是“源流”监控宇宙的“淋巴结”,无数条能量丝线从这里延伸出去,连接着宇宙的各个角落,实时传递着各个文明的状态数据。他甚至“看”到了人类文明的坐标,在“源流”的监控列表中,处于“观察中”状态,尚未达到清除阈值,但随着人类对星际资源的开发和技术的快速发展,阈值正在缓慢接近。
最重要的是,他“看”到了与“源流”沟通的可能性——在源流接口的深处,存在着一个微弱的“反馈通道”,专门接收被监控文明的“自我陈述”数据,虽然这个通道的成功率极低,且一旦陈述内容被判定为“欺骗”,会立刻触发清除程序,但这至少为人类文明提供了一个争取时间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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