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还在……”沈砚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仅仅是远远瞥见那赤红的核心,那股源自灵魂的冰冷恐惧就再次攫住了他。

        “看到了……”苏清晏的声音低沉下去,琉璃眸子里映着远处的火光,深邃得仿佛藏进了整片燃烧的夜空,“那不是凡火……是劫火,带着……某种意志。”她没再说下去,只是用力搀扶着沈砚,两人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远离火光、远离那恐怖“神眼”的黑暗荒野亡命奔逃。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肺叶火烧火燎,双腿灌了铅般沉重,直到身后炼狱的火光被起伏的山峦彻底吞没,只剩下浓烟在远方天际涂抹着污浊的暗红。冰冷的夜风终于毫无阻碍地吹拂在身上,带来刺骨的寒意,却也驱散了那股令人窒息的热浪和焦臭。

        两人再也支撑不住,靠着一块巨大的、冰凉的山岩瘫坐下来,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和劫后余生的战栗。汗水、泥水、血水混合在一起,狼狈不堪。

        “还……还活着……”沈砚靠在冰冷的岩石上,感受着那坚硬的触感,才稍稍找回一点脚踏实地的感觉。他闭上眼,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和灵魂深处对火焰的尖叫,但眼皮底下,依旧是那片翻滚的赤红和其中模糊扭曲的人影。

        “暂时的。”苏清晏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疲惫。她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还算干净的布条,撕开,正沉默地擦拭着沈砚手臂上被碎石划开的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动作算不上温柔,甚至有些粗鲁,但那指尖传来的冰凉触感,却奇异地让沈砚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一丝。

        “那火里的东西……”沈砚睁开眼,看向苏清晏,火光在她脸上留下的阴影让她看起来格外冷肃。

        “不知道。”苏清晏打断他,琉璃眸子在夜色中闪烁着幽光,“但能引动天火降世,焚城灭地,绝非寻常妖魔。此事……恐怕与‘山河鼎’的异动脱不了干系。”她包扎的动作顿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也与你身上的‘无垢之体’有关。你当时……感觉如何?”

        “怕。”沈砚吐出一个字,苦涩无比,“骨头缝里都在怕,像是……像是被刻进血脉里的诅咒。”他抬起手,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苏清晏包扎布条的手腕内侧,似乎有一道极淡、极细的银色纹路一闪而逝,快得像是错觉。

        那是什么?他心头微动,刚想细看,一阵突兀的、极具压迫感的马蹄声,如同密集的鼓点,骤然撕裂了荒野的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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