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他想起了苏清晏在昏迷前断断续续的交代:“温家……晚舟……可信……但……小心她爹……”眼前这个被金绣困住的少女,就是清晏拼死也要护住、并寄予信任的人?可她现在的样子……
“哈哈哈,贤侄!霍将军!还有这位……顾先生!一路辛苦!快请入席!”
温秉烛朗声大笑,热情洋溢地起身相迎,打断了沈砚的思绪。他目光扫过顾雪蓑臂弯里,那件破烂焦黑的灰袍残片和其下隐约透出的不寻常的苍白,笑容丝毫不变,仿佛没看到任何不妥。
“寒舍简陋,粗茶淡饭,不成敬意,还望几位莫要嫌弃!”
侍女们如穿花蝴蝶般悄无声息地奉上珍馐美味。水晶盘盏里,盛着片得薄如蝉翼、近乎透明的鲥鱼;银盆中,是煨得酥烂的整只熊掌;玉碗里,是炖得浓稠的官燕……更有无数叫不上名字的山珍海味,极尽豪奢!
金樽玉箸,在灯光下流光溢彩!
霍斩蛟大大咧咧地坐下,黑甲与身下铺着锦缎的紫檀木椅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盯着眼前一盘堆成小山似的炙烤鹿肉,也不客气,抓起玉箸就戳了一大块塞进嘴里,嚼得腮帮子鼓起……
“温家主客气!这要是粗茶淡饭,俺老霍以前啃的窝头就是猪食了!”
霍斩蛟声音洪亮,带着一股子战场上的粗豪,在这过分精致的厅堂里,显得格格不入。
沈砚依言落座,位置正好在温晚舟斜对面。他能感觉到温秉烛那看似随意、实则如同蛛网般粘稠的视线,始终若有若无地缠绕在自己身上。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脸上维持着温润得体的浅笑,举起面前的碧玉酒杯,对着温秉烛微微欠身。
“世伯盛情,晚辈惶恐!家父生前常提起,世伯当年义助灾民、活人无数的善举!今日得见,果然气度非凡!晚辈敬您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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