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之外,并非坦途。他们正身处一片狼藉的战场边缘。四周散落着破碎的人俑残肢、倒毙的战马尸体、熄灭的篝火余烬,还有不少穿着陇西军服和不明身份黑衣人的尸体。显然,在祭坛核心激战的同时,外围也爆发过惨烈的厮杀。

        天空,依旧被一层铅灰色的、不祥的阴云笼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远方,陇西城的方向,火光冲天,浓烟滚滚,隐隐传来喊杀声和哭嚎声,显然城中也陷入了大乱。

        霍斩蛟将昏迷的温晚舟小心地放在一面相对干净的断墙下,又将背上气息微弱的赫兰·银灯轻轻放平。他拄着巨刀,大口喘息着,黑甲上布满了腐蚀的痕迹和干涸的血污,像一头刚从泥潭里爬出来的疲惫凶兽。他看了一眼昏迷的二女,又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最后目光落在沈砚和苏清晏身上,尤其是沈砚还在渗血的伤口和手中紧握的沙漏鼎片。

        第19章灰袍化灰(四)

        “主公,苏姑娘,都没事吧?”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

        苏清晏脸色苍白如纸,扶着沈砚,看着他身上狰狞的伤口,眼圈又红了,急忙撕下衣襟想给他包扎。“沈砚,你的伤…”

        “皮外伤,死不了。”沈砚咬着牙,任由苏清晏处理伤口,目光却死死盯着左手掌心。

        那枚逆流沙漏,依旧冰凉刺骨。里面的金沙,在经历了刚才那番惊心动魄的干扰后,又重新恢复了那永恒悖逆的、向上流动的姿态。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但他的心,却如同被浸在冰水里,无法平静。

        顾雪蓑燃尽灰袍显露的少年真容、那石破天惊的“山河鼎为囚笼”的真言、沙漏传递的恐怖未来碎片……还有最后时刻,赫兰那本能般的、源自银月苍狼血脉的神秘一击……

        无数的谜团和沉重的压力,如同山峦般压在他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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