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舟!回来!”霍斩蛟的怒吼如同炸雷。他正被四五具从混乱人俑群中挣脱出来的“活尸”缠住!这些失控的人俑比之前更加疯狂,眼眶中的幽绿鬼火剧烈跳动,口中发出无声的嘶吼,动作僵硬却力大无穷,挥舞着锈蚀的刀剑,带着同归于尽的癫狂,死死缠住了这战场上最勇猛的将军!黑甲上瞬间又添几道深刻的划痕,火星四溅!
“呃啊……吼!”
一声痛苦压抑、却又带着不屈凶性的低吼在沈砚脚边响起,如同受伤猛兽的喘息,瞬间将他从冰冷的惊骇与混乱的撕扯中强行拽回现实!
是赫兰!
那头巨大的银月苍狼,此刻匍匐在冰冷坚硬的黑石地面上。它刚才那玉石俱焚的一撞,付出了惨烈的代价!覆盖着月华银辉的坚韧皮毛被撕裂开一道巨大的、几乎贯穿整个肩背的恐怖伤口!伤口边缘的皮肉翻卷焦黑,如同被强酸腐蚀过,深可见骨!银辉与暗红交织的狼血如同小溪般汩汩涌出,浸染了大片地面,与祭坛上那些暗红黏稠的符文液体混在一起,发出诡异的“滋滋”声。
神圣的狼血是破开邪阵的钥匙,却也成了反噬自身的毒药!那构成人俑的灰黑色“泥壳”蕴含的阴毒死气,正如同附骨之疽,顺着伤口疯狂侵蚀着它的血肉和力量!巨大的狼躯在剧痛和力量的飞速流逝下微微痉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如同风箱般的抽气声。脖颈上那串象征着“白鹿祭主”的银饰项圈,光芒也变得极其黯淡,如同风中残烛。它挣扎着想抬起头,燃烧着银焰的巨瞳死死盯着混乱战场的中心——李烬的方向,喉咙里滚动着不甘的低吼,却连站起来的力气似乎都已失去!
而那个始作俑者,李烬!
这个魁梧如铁塔的陇西节度使,此刻正站在那濒临崩溃的邪异人俑鼎阵边缘,一座由几尊姿态扭曲的人俑堆叠而成的高台上!翻腾的黑色狼烟在他身后扭曲狂舞,如同为他披上了一件来自地狱的斗篷。他那张粗犷的脸上,横七竖八布满了被碎石和飞溅物划开的血口子,鲜血混着汗水、泥土流下,更显狰狞。半边铁甲在刚才银狼撞击的冲击波中被撕裂,露出虬结肌肉上青紫的瘀伤。
然而,他眼中没有丝毫挫败!只有一种孤注一掷的、近乎疯魔的狂怒和兴奋!如同输红了眼的赌徒,看到了翻盘的唯一机会!
“沈家小子!!”李烬的咆哮如同砂石在铁锅里摩擦,刺耳欲裂,带着刻骨的怨毒和一丝扭曲的快意,狠狠砸向呆立原地的沈砚,“滋味如何?!你娘临死前那张脸!那眼神!老子记得清清楚楚!她到死都不信!不信她那个窝囊废男人救回来的‘兄弟’,会亲手送他们一家上路!哈哈哈!蠢!蠢透了!”
他猛地张开双臂,指向祭坛上陷入疯狂自相残杀、但数量依旧庞大的失控人俑,又指向远处在幽蓝冥火中逐渐虚幻的顾雪蓑,最后指向沈砚手中紧握的、刻着母亲遗言的鼎片,狂笑道:“你爹蠢!你娘蠢!你更蠢!被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玩意儿耍得团团转!到头来,你谁也护不住!你娘护不住!这头碍事的狼崽子护不住!连你自己这条小命,今天也得给老子留下!用你的人皇血,祭我的万魂大阵!老子才是天命所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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