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穿着一身崭新的深青色官服,背影挺拔如松,透着沉稳干练的气息,却又莫名地给人一种落寞孤寂的感觉。
陆棉棉在门口站定,抱拳躬身,声音带着下属应有的恭敬,“属下陆棉棉,是衙门里新上任的班头,错过了大人的行期,特地赶来拜见县丞大人。”
窗边的人闻声,缓缓转过身来。
晨光透过窗棂落在他半边脸上,勾勒出清晰而年轻的轮廓。五官颇为英俊,肤色是那种泛着光泽的小麦色,只是眉宇间刻着超越年纪的沧桑感,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一道从右耳根斜斜延伸向下颌的、淡淡的疤痕。
那疤痕颜色极淡,几乎快要融入肤色,并不狰狞,却给他的面容平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硬朗与经历过风霜的痕迹。
陆棉棉的目光,不可避免地撞上了他投来的视线。
那眼神很黑,很深邃,如同不见底的古井。他就那样平静地看着她,里面却翻涌着陆棉棉无法完全解读的复杂情绪——有审视,有不易察觉的探究,更有一种……仿佛等待着她识破什么似的……深沉而专注的凝望?甚至,那专注底下,隐隐含着一丝被她忽略的、微不可查的紧张,以及……浓烈的、快要溢出眼底的期待?
这眼神!让陆棉棉心头猛地一跳!
一种毫无缘由的熟悉感和莫名的亲切感,如同破闸的洪水,瞬间汹涌地淹没了她。这张脸明明是陌生的,这份陌生的感觉下却有一种熟悉的亲切感,这股亲切感似乎要突破什么,奔涌而出。她努力在记忆里搜索,衙门的同僚、市井偶遇的面孔,甚至幼时模糊的影像……没有,什么都没有。
陆棉棉记忆中所有的脸庞似乎都无法与眼前这张略带沧桑的俊脸重合。
“陆班头。”新任县丞开口了,声音低沉平稳,带着新官的威严,但尾音似乎有一丝几乎难以捕捉的停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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