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心里的气一下子就消了,一点也不剩下,又轻盈起来,软绵绵的一团云在他胸膛挤压着,五脏六腑都被挤得没了位置。

        朝晕蹦蹦跳跳地往前走,他恭默守静地跟在她后面,像她最忠诚的影子,不论她多么贪财、多么市侩、多么娇蛮不讲道理,都永远站在她身后的影子。

        况且——朝晕能称得上是贪财、市侩、娇蛮不讲道理吗?一点也不,她不害人,不赚不义之财,她就是想过点好日子,又不是不劳而获,她受了那么多气不是吗?

        朝晕还在继续说:“我改的愿望是,希望我能短时间内多在他家圈点钱,然后立马和顾听寒离婚,然后带着你跑路,然后他们家就直接破产,我们就好好享福。”

        ……又带上了他,像带上了她的影子。

        小姐,你的未来,不会有我存在。

        朝晕突然站定,她的脚下,阴郁郁的一大片重叠的影子,似乎是把他淹没了,也似乎是他把她淹没了。

        “宿岐,和大树许个愿吧,它可灵了。”

        清凌凌的嗓音,满含笑意——她不怪他的不回话,她什么都明白,她脾气很好,她很听话。

        宿岐的眼睛停在她的脚踝边,睁得干涩,闻言又愣愣地抬起,看到了一棵直入青天的榕树,枝干盘虬,一阵风吹过,哗啦啦地作响,把他们两个都容纳在一片天地里,只有他们两个,不用讲话,眼眸是相吸的湖泊。

        几百年的榕树宛如慈眉善目的老人,能原谅一切因事与愿违而生的痛恨,庇佑每一个诚心诚意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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