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露重,月华透过舷窗,如水般在船舱里投下斑驳诡谲的光影。

        西门庆躺在床榻上,想起高衙内那张令人憎恶的面孔。直觉告诉他,这纨绔突然现身东平府,绝不仅仅是寻欢作乐那么简单!

        寂静长夜,唯有他胸腔内那擂鼓般的心跳声格外清晰。每一寸骨骼都在无声地叫嚣着不安。

        直到东方天际泛起一抹惨淡的鱼肚白,一夜未曾合眼的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中的疲惫与血丝被强行压下的寒芒所取代。

        无论如何,天亮了,戏幕终将拉开一角。

        号子声沉哑地撕裂晨雾,纤夫们黧黑枯瘦的身躯绷紧如弦,又开始朝着府城的方向一寸寸挪移。

        西门庆立于船头,清晨河面的湿冷气息扑面而来。

        “锁灵,可有音讯?”他再次尝试沟通龙鳞锁。

        神识中传来的回应是一片死寂的虚无,龙鳞锁没有回答。

        一连两日,锁灵都不知所踪。

        终于,在午后的炽烈阳光几乎要将船舱木板晒得滚烫冒烟时,沉寂的龙鳞锁内部,如同冰河解冻般,终于传来了一丝细微的震动!

        紧接着,一个懒洋洋又带着浓浓倦怠的声音,在西门庆识海中悠悠响起,如同宿醉未醒的人低语:“嗯……呜……废柴……苍耳……秦风……回来了……累死本灵了……你让他……跟你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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