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节度的正室夫人出身南阳张氏,亦是名门闺秀,温良贤淑自不必提。妾室亦有来头,当年河西四郡二十八楚馆列‘名芳榜’,榜首一位人称‘占尽春光,花中首冠,南国西施,见之自惭’,便是此女。”
“此女尚在馆中时,花名姚魏,轻易不肯露面,但凡现身,凉州城中趋之若鹜,竟是万人空巷。那年评选花魁,姚魏夫人于帘后献舞一曲,成了凉州城经久不衰的传奇,也打动了微服私访的节度使秦显大人。”
“秦节度对姚魏夫人一见倾心,再见定情,为迎娶佳人过门,不惜以十斛明珠为聘,倾国牡丹铺就姚魏夫人嫁入秦府的花路。哎哟那一日,花轿停在孙府门口,姚魏夫人手捧却扇盈盈下轿的一刻,不知踏碎了多少倾慕佳人的心。”
说书先生声情并茂,却有好事之徒忍不住挑刺:“什么姚魏夫人,名气再大,也是风尘出身!那秦节度已有正室夫人,纵然赎身,也是纳妾,一顶小轿从偏门抬进府就算抬举了,哪来的迎娶花路?”
说书先生和气生财,被找茬了也是笑脸迎人:“这位看官说得是,原是小老儿糊涂了。”
又道:“姚魏夫人自入府便是专房之宠,反倒将出身名门的正室夫人忘在一边。万幸夫人所生的嫡长子肖似秦节度,自小聪颖,天赋过人。三岁开蒙,五岁便将诗赋经义倒背如流,骑射武艺更是无一不精。秦节度见之心喜,着意栽培,正室夫人也顺理成章地复了宠。”
“只可怜姚魏夫人,绮年玉貌却受夫君冷落,只能独居深闺,隔帘吟唱《长门赋》。没两年油尽灯枯,落得个春残花落随风逝,红颜白骨混芳尘的下场。”
好事之人继续挑刺:“这女子既赎了身,就该自甘卑贱、曲事主母,却还不知进退,分明是妾室之身,竟敢倚仗主君宠爱,凌驾主母之上!有此下场,也是活该!”
也有人问:“这秦节度既看重长子,那河西节度使之位便该传到长子手里。可我听说,如今据了河西四郡的,好像、好像不是这一位?”
说书先生叹了口气:“看官有所不知,许是对早逝的爱妾心怀愧疚,秦节度刚过不惑就一病不起,强挨了五六年,终于撒手人寰。”
“主君病殁,论礼法论人心,都该由嫡长子继任。当时,秦大郎君亦不过加冠之年,就从亡父手中接过重担,此后兢兢业业,不说将河西四郡治理得有声有色,总算不堕先人威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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