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像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就在这座孤岛般的工坊被绝望的低气压笼罩之时,上海的另一端,顾家那座戒备森严的公馆里,一场无声的、同样惊心动魄的潜行,正在上演。

        凌晨三点,顾公馆西侧翼的二楼,一间被布置成顶级无菌病房的卧室内,灯光柔和。顾鹤年唯一的儿子,顾长生,正躺在床上,发出均匀而微弱的呼吸。他的脸色,是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病态的苍白,即便在睡梦中,眉头也微微蹙着,仿佛在与体内的恶魔进行着一场永无止境的战争。

        床边,一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年轻女人,正低头记录着监护仪器上的数据。她叫安娜,是埃文斯医生从德国亲自挑选来的、最专业的私人护士,负责顾长生二十四小时的贴身照护。

        记录完毕,安娜端起一个放着注射器和药瓶的托盘,转身准备离开。按照规定,她需要将顾长生每晚使用过的医疗器具,以及替换下来的输液袋,送到公馆内的医疗废品处理室,进行严格的高温焚化。

        她走出卧室,穿过一条长长的、铺着厚重波斯地毯的走廊。走廊的尽头,站着两个如铁塔般、面无表情的保镖。他们对安娜微微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在他们看来,这个沉默寡言的德国护士,和那些冰冷的医疗器械一样,都只是维持少爷生命体征的、一个没有威胁的工具。

        安娜走进电梯,按下了地下一层的按钮。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视线。

        就在电梯门完全闭合的那一瞬间,安娜那张素来平静如水的脸上,骤然浮现出一丝极度紧张的神色。她的手,以一种快到几乎出现残影的速度,从托盘上拿起那支刚刚为顾长生抽过血、用于常规检测的注射器。针管里,还残留着大约2毫升的、暗红色的血液。

        她飞快地从口袋里,取出一个伪装成口红的、内含抗凝剂的微型密封管,将针管里的血液,精准地注入其中。然后,她迅速将空针管放回原位,并将那支“口红”,塞进了自己制服裙摆内侧一个极其隐秘的口袋里。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秒。

        做完这一切,她的呼吸才稍稍平复了一些。她的额角,已经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她知道,自己口袋里这支小小的“口红”,是她那个远在德国、因为政治问题被捕入狱的哥哥,唯一的自由门票。而给她这张门票的人,就是那个只在两天前,通过一个加密电话,与她有过一次简短通话的、神秘的陆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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