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迹的诞生
时间,在这座废弃的染坊里,已失去了它原本的刻度。它不再由钟表的指针来丈量,而是被离心机的转速、化学反应的周期,以及人类意志的燃烧极限,重新定义。
染坊中央,那片被灯光照得亮如白昼的区域,此刻安静得如同教堂的祭坛。唯一的声响,来自一台连接着显微镜的、老旧的示波器,它正发着幽幽的绿光,屏幕上,一条平稳的心率波形在缓慢起伏,仿佛是这个新生“神迹”的呼吸。
苏砚秋俯身在显微镜前,她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某种超然的临界状态。疲惫、饥饿、睡眠的剥夺,这些凡人的生理需求仿佛已被她用纯粹的精神力摒弃。她的世界,只剩下目镜中那片被放大了两千倍的、微观的战场。
载玻片上,一滴来自顾长生的、珍贵如圣血的样本,正与他们耗尽心血合成的、代号为“太极”的全新复合制剂,进行着最终的融合。
在苏砚秋的视野里,那些因为基因缺陷而变得畸形、狂躁的红细胞,像一群失去理智的红色野兽,在血浆中横冲直撞,彼此吞噬,不断崩解。而“S-因子”的原始蛋白,则如同被投入羊群的饿狼,它的每一次靠近,都会引发更大范围的细胞死亡,留下一片凋零的“焦土”。这,就是顾长生体内正在发生的、日复一日的微型战争。
然后,“太-极”来了。
它不像埃文斯的“普罗米修斯”,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强行镇压。它无声无息,如春雨润物,悄然渗入。那层由伴生蛋白构成的“缓释层”,像一个温柔的拥抱,首先接触到了那些狂暴的S-因子。它非但没有攻击,反而释放出一种S-因子渴望的“养分”,像是在安抚一头暴怒的野兽,对它说:别怕,我不是来杀你的。
奇迹发生了。那些狂暴的S-因子,在接触到缓释层后,其攻击性明显减弱,仿佛找到了某种归宿,开始围绕着“太极”制剂,进行一种缓慢而有规律的旋转。
“看……看那里……”站在一旁的施密特博士,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他指着示波器的屏幕,那上面连接着细胞活性探测器,“活性……S-因子的攻击性活性正在下降!下降了百分之七十……不,八十!上帝啊!”
苏砚秋没有理会他,她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下一步。
当S-因子被成功“安抚”后,被包裹在核心的主拮抗剂,那枚真正的“镇魂石”,开始发挥作用。它像一个精准的磁场,将那些温顺下来的S-因子牢牢吸附、包裹,形成了一个个稳定而无害的复合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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