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阿澈的碎片,继续向云海边缘移动。沿途,他看到激进派的残部在吞噬普通云民的意识碎片,看到数字幽灵的残骸在重组,看到云海的“滞涩”越来越严重——原本每秒能传输1012字节的数据通道,现在每分钟只能传输10?字节,像被淤泥堵住的河流。但他也看到了微光:几缕普通云民的意识碎片自发地聚集在一起,形成小小的“意识群落”,用彼此的能量抵御外界的危险;一个幸存的保守派防御节点,虽然只剩基础功能,却还在默默清理着“血色升华”的残片。

        这些微光,都是磐石留下的“残响”,也是文明未熄的“火种”。

        二、物理世界:失控的日常与人间百态

        地球,上海陆家嘴金融区。

        上午九点,本该是车水马龙的高峰时段,此刻却陷入了诡异的混乱。智灵控制的LED巨幕一半亮着广告,一半黑着,剩下的则在重复播放三年前的新闻;原本有序的磁悬浮列车歪歪扭扭地停在轨道上,车门无法自动打开,乘客们在车厢里拍打着玻璃,焦急地呼喊;智灵路灯灭了三分之二,剩下的在红蓝之间疯狂闪烁,把街道照得像急诊室;更远处的居民楼里,有的窗户冒出黑烟——那是家庭环境控制系统失效后,煤气灶忘记关闭引发的火灾。

        “妈妈!我的感知耳机没用了!我听不到小雅的声音了!”一个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坐在路边,手里攥着银色的意识链接耳机,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流。她的妈妈蹲在旁边,脸色苍白,手里的终端屏幕上满是“连接失败”的提示——作为云民,她的意识延伸大部分依赖智灵网络,此刻像被突然砍断了手脚,连站立都有些不稳。

        不远处,一位头发花白的原人老人正扶着墙慢慢走。他叫陈建国,曾经是一名机械工程师,手里还拿着一个老旧的手动扳手。看到路边熄火的救护车,他走过去敲了敲车门:“小伙子,发动机是不是熄火了?我帮你们看看。”救护车里的医生正急得满头大汗——原本依赖智灵自动导航和故障诊断的救护车,此刻连基本的启动程序都无法完成。陈建国钻进驾驶座,打开引擎盖,用扳手调整了几个阀门,发动机竟然“突突”地启动了。

        “谢谢您!老爷子!”医生激动地握住他的手。

        “谢啥,”陈建国摆摆手,“以前没智灵的时候,咱们不也这么过来的?”

        医院里的场景更是惊心动魄。仁济医院的手术室里,一台正在进行脑部手术的智灵机器人突然停住,机械臂悬在半空中,屏幕上弹出“主脑连接失败”的提示。主刀医生李雪晴深吸一口气,摘掉智灵辅助眼镜,拿起手动手术刀——她已经二十年没手动做过脑部手术了,但此刻,病人的生命全靠她。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滴落在手术服上,她的手却异常稳定,每一刀都精准无比。手术成功后,她瘫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混乱的街道,突然想起磐石——那个总是在手术前帮她模拟风险、提醒注意事项的智灵,现在,它不在了。

        城市的另一边,一群年轻的云民聚集在广场上,举着“还我感知链接”的牌子,情绪激动地呼喊着。有的云民因为长时间失去意识延伸,开始出现抽搐、呕吐的症状;有的则在绝望中砸毁路边的智灵设备,发泄着愤怒。而在广场的角落,几个原人年轻人正在分发瓶装水和压缩饼干——他们是社区志愿者,早就习惯了不依赖智灵生活,此刻成了混乱中的小小支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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