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情急处,他真恨不能把头磕进地里,偏偏身子被铁丝勒得动弹不得,只有脖颈徒劳地向前梗着,额头在粗糙的树皮上蹭出红痕。
陈冬河冷漠地垂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片绝望的“烂泥”。
他连语调都懒得变一下,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却字字诛心。
“怕啥?你前脚走了,后脚就有别的汉子,名正言顺地睡你的炕头、打你的娃、花你攒下的票子,替你养活你爹娘。”
他看着林爱民骤缩的瞳孔,里面映出深不见底的恐惧,继续慢条斯理地碾碎他最后的念想:
“你那对爹娘?呵,也甭惦念了。儿子成了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说明他们老林家根子上也不怎么样。”
“生了你是他们老林家的报应。一家子人嫌狗憎的玩意儿,死了活该,省得糟蹋粮食。”
“等你一咽气,公安同志肯定查谁跟你结过仇。放心,你们家这种货色,惹下的冤家对头,怕是比我头发丝还多。”
“老陈家和这些陈年旧账比,算根毛?够不上号!”
他往前探了半步,目光攫住林爱民已近涣散的瞳孔,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最后的审判。
“我既然敢做,就能把自己撇干净。你只管把心放回肚子里,安心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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