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快做母亲的人了,还使小性,也不怕人笑话。”他劝道,“安心养好身子,等孩子平安降生,我请父亲亲自赐名——这般脸面,哪是寻常妾室能有的?”

        崔芜听得胸口郁结,险些又犯了干呕。但她已然拿定主意,眼下要做的就是尽量温驯,削弱孙彦防心,因此一言不发,只管闭上眼,权当自己是一具会喘气的尸体。

        孙彦难得见她这般乖巧,还以为她终于想通了,心中不胜喜悦,越发轻怜蜜爱,温言哄劝。

        “待我迎娶了吴氏娘子,便将她留下侍奉双亲,带你往升州赴任刺史。”

        “你没去过升州吧?那里原是镇海军治所,论及繁华,可不比润州差。”

        “到时,府里没有夫人压着,一应用度都由你说了算。待你生下孩儿,想去哪逛也都由着你。”

        崔芜闭眼听着,胸口烦躁非但没有平息,反而愈演愈烈。她像头被捆住手脚的兽,无法挣脱也不能反抗,只能将床单死死攥在手里。

        ***

        半个月后,三月十八,黄道吉日,宜嫁娶。

        早在三日前,节度使府就挂上彩绸红幔,门口人来人往,紫檀木凿成的门槛被生生磨平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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