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定在傍晚,从大清早起,府中下人便忙得团团转。崔芜隐约听到喜乐声,透过门缝窥视,发现侍女和仆妇被调走大半,倒是院门口的部曲非但没少,反而多了两人。
看来,孙彦也没完全放心,仍防着她趁乱逃走。
崔芜笑了笑,将门窗掩好,自己折回屋里坐下,静候傍晚。
期间,部曲来送来午食,两荤两素,摆了花团锦簇一案席。崔芜没跟自己过不去,每样尝了点,待得夜色初临,忽听前院传来隐隐骚动。部曲急促的脚步声来回奔走,有人喊道:“关府门,所有人分开安顿,下仆去后院,宾客在东西跨院!”
还有人道:“去请郎中,将润州城里的郎中都唤来!”
崔芜唇畔抿出一丝笑意:成了!
这是她半个月前定下的计策:借江北大疫之机,在城中传播瘟疫四起的消息,待得百姓人心惶惶,再设法令吴家送嫁的队伍接触到漆树汁液。
早在春秋时期,越国便有栽培漆树的记录(1),要寻到这种植物并不难。关键在于,这种树木的汁液具有极强的刺激性,会令皮肤过敏瘙痒,甚至溃烂生疮(2)。
对于临床医学并不先进的古人而言,这种症状与瘟疫十分类似,而当身患“疫病”的下仆出现在节度使府时,不必细想都能猜到,会引发怎样的骚动。
这个计谋并不复杂,倚仗的是相隔千年的医学常识落差,以及对发病时机的精准把握。即便如此,崔芜也没想到,事情居然真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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